八歲那年,畢來福還是個在大興安嶺放肆天性,能逮著個家用電器就好拆裝鑽研,村裡都淘出圈的“小嘎子”。陳大冬出現在因為用鞋換糖被光腳罰站的小畢來福跟前,小畢來福被他旅行包上的“飛翔自行車廠”吸引,而並不知道他即將坐上綠皮火車去往遙遠的青島。
十多年前,陳大冬和畢世喜坐著軍用卡車從青島到這裡開荒支邊,十年後這裡依舊豐饒質樸,而青島已另一番面貌。當年畢世喜把病中的陳大冬背到衛生隊,將唯一的返城名額塞到陳大冬手中那段記憶,陳大冬始終難忘。老哥倆在酒中訴說過往之時,陳大冬也說服畢世喜為兒子的將來打算,將畢來福接到青島撫養。
對於陌生的青島,打動小畢來福的不是畢世喜花式打在他屁股上的雞毛撣子,而是陳大冬的一句將來出息了把爸爸姥爺接到城裡過好日子。車廂裡舔著那半塊麥芽糖,小畢來福記下了“把你陳叔當爸”和將來得出息,離開他熟悉的山嶺。
改革開放初期,沿海的輕工業發展初具規模,那是一個自行車川流迎接日新月異的年代。
迸發金色火花的電焊、各式零件有序運送的生產線、成千上百的嶄新的自行車,穿過“飛翔”自行車廠的大門,這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在小畢來福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。畢來福對青島的初印象,如嘴裡嚼著的海蠣子般鮮爽。
不過這股子新鮮勁卻在飯桌上被陳一朵給瞪了回去。這個從山裡突如其來的哥哥,不但瓜分自己一半房間,分走好吃的和零花錢,還得跟她分享爸媽的愛。陳一朵瞅著徒手把掉在褲縫裡的肉抓回嘴裡,且鞋上佈滿泥巴的畢來福,全然一副備戰狀態。我的地界我做主,隔著臨時布簾,陳一朵和畢來福當即約法三章。
沒成想畢來福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主。對陳一朵的看不對眼,畢來福見招拆招。本是給陳一朵出頭的虎頭哥幾個被畢來福輕鬆收編,對陳大冬不加棍棒獎懲分明的懷柔教育,畢來福以坦然認錯逐漸適應。連一貫寵著一朵的奶奶,畢來福都能用巧嘴和眼力勁兒哄得老太太直樂呵。
本來只能對到哪都能稱大王的老巴子哥哥吹鼻子瞪眼的陳一朵,卻因為一瓶弄髒姚慧蘭大衣的指甲油產生了改觀。面對質問,畢來福替陳一朵頂了罪過。畢來福不怕挨揍,卻受不了自己還被當做山裡來的不懂事的野孩子。那次離家出走未遂,畢來福終於感受到陳大冬真把自己當兒子般擔心,而陳一朵遞給畢來福那顆酒心巧克力,也似乎融化了這對半路兄妹之間的間隙。
陳大冬帶著孩子們來到海邊,山裡來的野孩子頭回看到大海,壯闊無垠。小畢來福心中在此刻不僅找到了家的歸屬感,還對未來油生出了一種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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